
写生的「山形」系列作品,每个山都有一个洞穴,她说那是入口,由蜿蜒的隧道通往另一个世界,像是等待著有一日被旅人闯入的桃花源。



如果说「写生」的作品有着森林般的空灵与沉静;创作者冠伶本人则像是撒着阳光的海洋一样爽朗而温暖,作品与创作者仿佛集结了自然里的理性与感性。冠伶笑说自己小时候是个小野人,常在外公或外婆的三合院骑脚踏车,进行属于自己的小冒险。长大以后更爱上山下海,去年跑去澳大利亚待了近一年,对当地的原生景观深深着迷。一次跟伙伴划独木舟在无人岛的生活体验,让她对于人生有了新的启发。发觉人生而活着,所需真的不多,于是辞去了平面设计的工作,专心致力于创作。
谈起一开始接触刺绣,正值设计学院毕展焦头烂额的时期。当时日夜盯着电脑做稿倍感疲累,于是兴起了想以手与真实存在的材料进行创作的想法。从学校图书馆的一本基础刺绣技法开始,她在课余时间慢慢练习。即使一开始常常刺到手流血,指甲也因挑针而凹了一个洞,仍然坚持慢慢找出自己的方式,诠释这项古老的技艺。



「创作一直是我的防空洞,因为生活实在太多杂事需要处理,所以一有空就想在创作这个洞里休息、抒发。」现在冠伶的创作并不局限于刺绣,她曾在去年为香港《OBSCURA Magazine》以日记的方式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图像写生;平时也接触皮革、木工、绘画、编织、摄影等其他媒材与创作方式。她说媒材其次,最重要的是用最贴近当下心境的方式,描绘出属于自己的风景。
第一次尝试以自然素材创作,则是在Tasmania(塔斯马尼亚)的海边。当时正逢塔斯岛难得的夏天,她所住的房子就离海边5分钟,环绕着细腻的白沙,有一天带了自己的创作工具和大伙一起去钓鱼,在海边随手拿起砾石与海草就把他们摆在画面上,成为了一幅作品。「将自然素材加入刺绣,我觉得是从更广的角度,与自己的创作对话:材料自己是否全面认识与认同?素材从何而来?是否能够从周遭的生活里,自制出类似的素材,让它成为属于自己专有的材料?甚至素材本身的意义?都是很好的思考点。」



也因为那次海边创作的美好经验,在冠伶心底悄悄埋下灵感的种子,回国后才有机会和土土野青合作「地衣写生」的工作坊,以台湾原生的植物、地衣进行创作。「地衣短短几年才能长大一点点,是很珍贵的素材,所以使用时需要被珍惜,只取自己需要的份量即可。那次结合素材的认识与采集,并在自然染艺术家月升的带领下学习染线。过程中我们一再感受到山的洗礼,遇到很多小动物,甚至还有一些因为自然时间淘汰的动物骸骨、悄悄冒出头的香菇们……晚上大伙一起在蛙鸣中过夜,彼此很契合凝聚在那个场域里,一同行动与学习。大自然真的很神奇,总是可以慢慢让大家的距离靠近。像是个导师,让我更认识自己,也带领我认识更多志同道合的伙伴。」
她说刺绣本身不浪漫,透过刺绣与人产生连接,才是最浪漫的部分。现在的她慢下步调,成为一位学习者以及给予者,将在大地里领受的礼物,透过作品与教学,分享给生命中有机会遇到的每个人,也让更多人认识刺绣、体验刺绣过程的缓慢与耗神,并享受其中的魅力所在。



